出道32年零緋聞!張信哲「家中擺滿古董」宛如老上海 花3年籌畫展覽「裡面驚為天人」留住舊時光
現年54歲的男星張信哲被譽為華語樂壇的「情歌王子」,出道已有32年之久,但經典歌曲《過火》、《愛如潮水》至今仍在KTV熱門點播榜單中,事業有聲有色,但私底下的張信哲卻相當低調。他單身、不婚、零緋聞,唯獨對於「收藏品」情有獨鍾。
1993年,一首李宗盛寫的《愛如潮水》讓他一炮而紅,自此被冠以「情歌王子」的稱號。
韓寒在書裡寫過:「哪裡有女生尖叫,哪裡就有張信哲。」
但他好像永遠站在人群外,與圈子若即若離,出道32年,獨身、不婚、零緋聞。
作詞人姚謙曾說,如不被要求,張信哲出門只穿舊衣服、舊球鞋,還背著學生時代的書包當手袋,家中一屋子老家當,身邊全是舊朋友。
對「老物件」的留戀與沉迷,讓張信哲的生活多了一些明星們少有的自在逸趣。
從去年10月至今,一場名為《民·潮》的特殊展覽在上海震旦博物館開幕,展品是上世紀前50年間的美女月份牌和古董服飾。
《民·潮》展覽現場。策展人和藏家是同一人:張信哲。
家裡有一個老上海
月份牌就是手繪的廣告畫,發源於20世紀的上海,大部分以摩登女性為主題。
當年阮玲玉、周璇、胡蝶等當紅明星也以登上月份牌為榮,如同今日各色明星爭搶時尚雜誌的月九金刊。
初到上海,他到處遊逛,在城隍廟、古董街和舊貨市場,看到許多舊海報和月份牌,一下被「老上海」的風情所俘獲,從此走上收藏之路。
那時還是「只有BB call時代」,網路不發達,張信哲就一本書一本書去翻,來上海拜訪專家,做田野調查,到世界各地參加小眾的拍賣。
這次的《民·潮》展覽,張信哲籌備了3年多。布展的兩個月,他每天在博物館忙到天亮,不見陽光不回家,所有項目親力親為。裱畫的漿糊,是他親手抹的,用的是最傳統的米漿糊,沒有防腐劑和香料,不會傷到古老的紙張。
他想通過這62件月份牌原稿,呈現一個時代女性解放的風貌。
「當時的上海美女,從傳統的上衣下裳,大袍子、裹小腳的狀態,到開始慢慢露出腳踝、露出手臂,變成穿著西式皮鞋的時髦女郎。一改以往羞澀、保守的姿態,站姿更加開放、表現自我。」張信哲說。
它不是所有展品中最精彩的,畫師子敬也找不到相關信息。但那位晨起梳妝的女子,特別吸引他。
她那精緻的「愛司頭」,也許是外婆老照片裡同樣的髮型;那件藍色真絲睡袍,也許是祖母衣櫃裡一直捨不得扔掉的記憶。她們的時髦比起今日從未過時,所有的一切在輪迴中復甦。
在張信哲看來,這也是月份牌「女主角」們的共同狀態:「她們是新時代摩登的女性。她們要傳達的是新生活、新觀念,用自己的行為,來實踐自己追求的目標。」
張信哲始終有一份「上海摩登」的情結,一眾老歌手中,他最喜歡離經叛道的白光。
沒見過白光本尊,有點遺憾。「鼻音皇后」吳鶯音他倒是見過。《用情》這首歌就用了吳鶯音《我想忘了你》的一段做前奏。發片時,張信哲專程去香港拜會了這位傳奇人物。
上世紀90年代,上海開始大規模都市化,大拆大建中,許多老物件被當作廢品賣出,張信哲就去「回收」。老錦江飯店、跑馬場、和平飯店、滙豐銀行「出土」的各種寶貝,堆滿他台灣家中的幾個倉庫。
有人問他:「你家裡有一個老上海?」
「有啊。」他得意地笑。
「撿破爛」的小孩
張信哲的「收藏癖」,從幼稚園就開始了。
他生於台灣雲林縣西螺鎮,一派質樸的農村氛圍中,一幢西班牙式的鵝黃色建築,顯得有些突兀和錯置。
那是神學院。張信哲的父親是牧師,一家四口就住在神學院的員工宿舍。
街坊鄰居的來歷五花八門,做香的、做金箔冥紙的、釀醬油的、宰蛇做中藥的、做竹制工藝品的。張信哲的童年就與這些民間工藝相伴,常常看得出神,渾然忘我。
每天,他都會跟著父親一起巡視校園。倉庫裡堆放著琳琅滿目的舊物,成了他的私人遊戲場。
另一個「寶藏」去處,是屏東舅舅家的「垃圾山」。
舅舅是收舊貨的,收集來的雜貨堆了兩座垃圾山。每年暑假,張信哲就迫不及待地直奔屏東,整日佔據在垃圾山的山頭。
在這兩座「寶山」裡,他發現了筆記本、舊雜誌、成績單,找到了某家的地契和帳簿,運氣好一點,也能翻到好看的漫畫。最難忘的是各種情書,有的寫得文情並茂,有的則是肉麻兮兮。
上中學後,張信哲一家搬到雲林縣的斗六。那時,台灣掀起文藝復興風潮,介紹風俗民情的刊物層出不窮。張信哲最喜歡的是《漢聲》雜誌,由黃永松於1971年創辦。雜誌社同仁們奔走于田野大地,記錄、拯救瀕臨消失的民間文化。
效仿《漢聲》,他也常跟一群朋友到鄉下四處亂鑽,找老房子拍照,再一筆一畫地繪成立面建築圖。
他是美術細胞發育良好的小孩,參加各式各樣的比賽,獎狀多到數不清。
那時,昂貴的西洋美術史套書,省吃儉用也買不起,張信哲乾脆在圖書館把書中的重要資料寫下、畫下,做成自製的美術筆記。遇到感興趣的題材,二話不說就拿起筆來記錄,有時畫在數學計算紙上,有時畫在日曆背面,還有塗鴉在作業本上的,厚厚一大疊。
當時畫的老建築,很多後來都被拆掉改建。他用畫筆記錄的,是永不再現的風景。
鎮上中山堂被拆除時,他央求父親,用自家車把拆下來的樑柱運回家。
很多收藏,都是這樣「撿」來的。
有一回,張信哲和好友闖進一處廢棄的三合院。院子裡的雜草比人還高。他們撥開雜草,走進深居長牆的古屋。古屋裡有一個碗櫃,擺著不少舊碗。就在此時,忽然聽到蛇類攀行的沙沙聲,他們二話不說,拿了幾隻舊碗,趕緊走為上策。
又有一回,他們來到一個日據時代的房舍,爬上有些霉味的榻榻米,找到了一個專門收納棉被的櫃子。興高采烈之際,一打開,一陣黑影襲面而來。原來是跳蚤群攻,咬得他們幾個小鬼邊叫邊跳。
有一年颱風過境,張信哲在斗六老街閒晃,路邊都是因受潮而被丟棄的雜物。走著走著,他發現了一個有圍籬和天蓋的紅眠床。
「紅眠床」的名字取自閩南語發音,由兩個單人床拼成一個雙人床,有八個腳,多半作嫁妝用。
看到這張紅眠床,他興奮地發抖,趕緊跑回家和老爸講,祈求他搬回家,結果被一通臭罵。
他不甘心,又跑回去,一不做二不休,把上面的雕片、床欄杆、插角硬是拔了下來。
圖片來源:潮水音樂
「如果說羅大佑未曾年輕,那阿哲就是不曾老去」
1986年,張信哲考入台北基督書院英文系。下了課,他常在淡水老街閒逛,買不起米店裡的一隻玻璃花瓶,就常常來「window shopping」一番。
大二那年,因校園比賽中一曲《Understanding Heart》,他被推薦到了滾石唱片。初來乍到,做的大多是雜活兒,為大家跑腿買咖啡、買便當。
當了歌手,有了收入,他把大多數錢都交給媽媽管理。閒暇時,一個人還是喜歡騎著摩托車,在鄉間小鎮四處「尋寶」。有一回,在從竹山到鹿谷的路上,他發現了一間古董小店,第一眼就瞄上了一套太師椅。
問起價格,老闆說3萬元。張信哲傾盡全力,殺到兩萬五,終於成交。
他努力懇求媽媽,好不容易說服她拿出錢來。這套太師椅,成為張信哲第一件正式的傢具藏品,而且是用自己賺來的錢買的。
太師椅被放在車庫裡。每次回家,他就跑去車庫,替愛椅打打蠟、做保養。父親會做木工,一些細節上的修補,比如雕花斷了,都是老爸教他如何不露痕迹地粘上去。
因為不懂保養傢具,他鬧過不少笑話。最誇張的一次,他清理一個新買的老櫃子,想都沒想就用洗潔精在上面刷呀刷,再用水柱直接沖洗,洗後還拿到太陽底下曝曬。等乾了,抽屜就再也打不開了。
1989年,張信哲發行了首張專輯《說謊》。專輯封面上的黃襯衫,是隨手在公司樓下買的。
因為張信哲年底要去服兵役,公司「物盡其用」,半年裡讓他發了3張專輯,拍了兩部電影和一部電視劇,每一天都是緊鑼密鼓,沒有喘息的時間。
「那一年我真的過得很慘,所以我決定要送給自己一個禮物、一個紀念品,好好犒賞自己。」
一個晴朗的午後,張信哲一個人跑到三峽去,在一家古董店裡看中了一張精美的紅眠床。
從學生變成歌手後,張信哲一開始住在公司的休息室,每天打地鋪。後來公司搬遷,舊辦公室租給員工,他就湊合住著,睡在沙發床上,很不舒服。
終於,在快要當兵前的幾個月,他和幾個好友在南港半山合租了一間獨棟別墅。
那張床價格不菲,要30萬元,張信哲掙紮好久,還是決定買下。
他請公司的一個主管幫忙殺價,居然從30萬殺到15萬,還可以分期付款。
紅眠床最終被挪進了他那間不大的屋子,每天在它的「包裹」下入睡,張信哲很有安全感。
1993年,張信哲因為一首《愛如潮水》紅遍大街小巷。
李宗盛也唱過這首自己寫的作品。他說:「阿哲永遠是白馬王子,他的聲音乾淨清澈,我的版本是老乾蔥。」
但高漲的潮水也有退去的一天,一個節目中,曾被觀眾毫不客氣地問:「當我在網路上搜尋『過氣歌手』這四個字,會出現張信哲的名字,你怎麼想呢?」
張信哲的回答很坦然:「當你了解娛樂圈或演藝圈的運作模式後,你會發現,它其實是在追求新鮮感。說實在的,你如果說我過氣,其實這個我還蠻接受的。」
小學五年級時,外曾祖母離開後。張信哲從她的遺物中找出一箱絢爛的繡衣。這樣一位穿黑色綢緞衣、戴黑色勒眉、纏三寸金蓮的老人,竟也有過如此嬌艷的青春?他把這批原本要燒毀獻祭的遺物「攔截」下來,成為自己織綉類的第一批藏品。
從此,一入「綉門」深似海。2014年,北京拍賣推出「張信哲珍藏織綉專拍」,推出100多件織綉品,有金碧輝煌的皇家龍袍、袞服、棉甲,更多的是那些日用織綉品,炕墊、扇袋、煙袋、錢袋、香囊、氅衣、襯衣……
音樂人黃國倫曾說:「如果說羅大佑未曾年輕,那阿哲就是不曾老去。」
如今的張信哲,在台北過著獨居生活,出門坐捷運、買菜去菜場,會花2個月時間,盡善盡美地布置一個展覽。
在《玩物「哲」學》中,張信哲說收藏就是「一再淘洗自己生命」的過程。「一開始,你驚喜於世界的開闊,直到它們成為你生命的包袱,你不得不重新思考,留下什麼,放掉哪些,讓自己有新的空間。而經過這樣的循環之後,你會發現自己更精粹,像淘洗出的沙金,閃閃發光。」
54歲的張信哲,也像淘洗出的沙金,找到了最舒服、自在的生活姿態。